西关鲤

得闲饮茶

「木李」除夕•庙会

那年,她的七岁偶遇了他的九岁


他因此而情窦初开,可她还沉浸在简单的快乐中,眨着眼睛俏皮的告诉他——

“今天认识你,是我今年最高兴的事!”





*

估计能让木兰暂时忘掉她把砚台弄翻、将花瓶打碎的典型“越帮越忙”的事就只有逛庙会了——试问哪个孩童会不喜欢去张灯结彩的庙会上开怀一番呢?


虽说木兰的确是为家里添了一堆乱,但爹娘和奶奶并不会为此生气,不过……接下来的打扫工作还是交给爹娘吧!否则也许花家的"年"就卡在除夕这一天了。


木兰默默帮衬大人把一切都收拾好后,就躲到院子里一个人待着。

一天下来的不尽人意让她失落得连连叹息。但就在木兰仅仅酝酿出鼻尖上的一点酸意时,奶奶就过来了,在她的悉心劝慰下,木兰终于释怀了些许,遂牵住奶奶的手一同前往庙会。


“我们俩的任务就是去买灯笼,这样就能给家里带来好运气!”不过,这才是奶奶成功让木兰跟她一起出去的关键。

我一定要将功补过!小木兰对自己说。



徐徐春风也学着人们扫尘的习俗请走天空的残云,顺便依着傍晚的来临,一点一点地油上浓墨般的夜色,衬得那人间庙会更加火红热闹。



临入庙会前,奶奶准备掏出些铜钱放到木兰的棉衣口袋里,谁知木兰即刻摆手婉拒,还俨然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是个七岁的大孩子啦!已经学会备好钱出门。”


“唔,木兰长大了啊。”


大人们往往看着小大人们都会忍俊不禁,但在木兰面前可千万不能不严肃啊,奶奶摸摸木兰的脑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拗不过自家的孙女,不过还是趁着替木兰整理衣裳时,悄悄往衣袋里塞了几枚。



祖孙二人先是走到最近的摊子上为家人买灯笼。木兰一眼就相中了挂在前头的“神龙”,她穿过一堆“小兔子”指向它,店铺伙计即刻将其取下。

木兰又选了其余三个灯笼后就掏袋结账。


衣袋里的钱币似乎比刚才多了些。木兰看了一眼奶奶后,就贴着她偷偷放回几枚,然后故作没事般的带着奶奶去别处逛了。


而伙计收回正要伸向一只“小白兔”的手。

“这小姑娘真是懂事,还会记挂着给家里的兄弟买灯笼,不过就是忘了给自己买。”

人群熙攘,这句话在出口的瞬间就被挤散了。



孩子总会对身边的一切事物联想出一长串的奇思妙想,特别是对心爱之物。自买到心仪的灯笼后,木兰就目不转睛地盯住手中的“神龙”——它也随着她愈发雀跃的步伐一跃一潜呀!

她忽然有了大胆的猜想:这会不会是一条幻化成灯笼的神龙?入夜时它就会觉醒吧?它是红色的,应该会喷火!话说现在都见不到“年”了.....绝对是因为有神龙在,它腾云驾雾的,就能一下子赶走讨厌的“年”!

包括爹爹提起过的匈奴,他们也很讨厌.....


砰!!!

没等奶奶叫住木兰,她一不留神就狠狠地撞到了人,还将那人直接压在了身下!


糟糕!

木兰赶紧起开,还不忘向人说着一串的“对不起”,但挪脚时因慌张而踩住了自己的裙摆,又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而此时那个倒霉的路人已经站起来了。


还是裤子什么的方便。

即使嘴上不停不歇,但是木兰也不忘在心里头嗔一句话。


“你站得起来吗?”

那人开口问她。木兰这才停下那一溜的道歉,她先回了声“能”后,遂挣扎着要爬起来。


等木兰好不容易,站稳时才发现,面前是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可他却站如松柏、穿着格外整齐、脚上还蹬着一双形如军履的鞋子,和村口那些成天捉弄女孩的野小子们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存在,若是撞到那些家伙,指不定又要被抓住把柄来戏逗一番……可就在此刻,眼前的男孩子居然还向她伸出了手来——朝她这个把他撞倒在地的人。

“方才还以为你需要帮忙。以后要注意看路。”男孩放下手,又以眼神示意一下木兰,“这是你的灯笼吗?”


木兰点了点头,于是提起手中的细绳,“神龙”抖擞着腾到他们俩之间。

“不错。”男孩又看了一眼木兰的灯笼,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起初木兰还有所防备,这个看着气宇轩昂的男孩会不会在实际上也和那些野小子一样——借机拽她的辫子,踩她的裙摆,顺便夺走她的灯笼,并美其名曰的说这是供给他的“赔礼”……她在道歉的同时,也把拳头给准备好了。可男孩却是这般彬彬有礼,即使看上去结实有力,也没有半点要欺负她的意思……

就是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一副像是被特训出来的严肃。


不过在除夕夜就被撞倒,还被人活活压在了身下,况且也许还是换上了最喜爱的新衣才来逛庙会的,刚那一下子绝对蹭脏了,想必他肯定很不开心,但吃点糖总会心情好些,不如……


“等等、请留步!”木兰赶紧追了上去,奈何游人太多了,她穿梭在各色棉布绫罗间,终于瞅准他的手腕,一把拉住,“请你别走!”

男孩有些惊愕,“何事?”


木兰抿了抿嘴唇,“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刚刚把你撞倒了,真的很对不起。”身侧灯光浮动,她得以瞄到他裤腿上的污渍,“我请你吃糖画吧,当做给你的赔礼。”

男孩微微摇头,“我接受你的道歉,糖画就免了吧。没事的”

“可我会过意不去的。”

“怎能让女孩子请客?”

“当然能呀!女孩男孩都一样。”


迎着热诚的目光,男孩猛然愣了一下。


他——其实就是李翔,正值九岁。

从小就被父辈灌输“男强女弱”观念的他,亲眼看着母亲把心怀杀敌大志的长姐李煊哄回闺房去学刺绣,他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但这如同是个约定俗成的规定,让阿姊不能和他一起接受正式的军事训练。


明明阿姊很有天赋。


李翔想知道原因,可所有人都以这个词回答他,他却在今日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女孩和男孩都一样!


“所以......你跟我走吗?”木兰试探性地问。


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似的。

于是李翔点头答应了她的邀约,他莫名想和这个女孩子多相处一会儿。

木兰一高兴,直接拉着他去找糖画铺,李翔这才发现女孩原来一直握住他的手腕,他居然没感觉到有半点异样——除了家中女眷,他不是很喜欢让别的女子靠自己太近,更不用说碰到手了。


他俩一前一后,在庙会的街中宛如两尾小锦鲤,李翔就由木兰带着走,而花奶奶和阿姊李煊则默默地跟着他们。


果然,围着最多孩子的地方就最有可能是糖画铺。木兰找了个缝隙钻进内圈,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够高,离老板的可视范围有一定距离,于是乎李翔就看到木兰在努力踮起脚尖的一幕。


老板终于察觉到这边正有一个微微颤抖的身影,一瞧是个女孩子,便凑过去问:“小姑娘想来个什么样的糖画?蝴蝶?燕儿?还是其他的呢?阿叔什么都能画!”

“麻烦您帮我画条‘龙’。”木兰特别礼貌。

可是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虫’?”

“是‘龙’!”她怕老板听不清,试图提起那条“神龙”给他看,李翔觉得她再踮下去就要摔了,就顺手接过灯笼,将其拎高。

“这种。”李翔比木兰高一些,因此目光能与老板直接对上。


这挺着个圆鼓肚子的老板,拿起搭在双肩的毛巾擦了把油汗,“原来是这位小公子要啊。”他舒了口气,“行!必定让你满意.....”“是她要。”紧接着,李翔就把视线移向正背对着他的木兰。

老板有些诧异:“来这儿的孩子多了去了!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说要龙型的糖画,想要威风点儿的话要不就来个凤吧!”

他话音刚落,李翔就仿佛看到了她那双眼睛会涌起两汪失落。

正欲开口辩解这龙型糖画是她要买给自己的,谁知这女孩决绝的声音传到耳畔:“女孩子为何不能要‘龙’呢?”

这下子,李翔觉得此时的她绝对有着坚定的目光,而他也的确没有猜错,木兰就是这样盯着那画糖人的。


“行吧行吧!”老板被盯到作罢,转头又问李翔,“那么小公子也是要‘龙’吗?”

此刻的小李翔在看完小木兰的一系列“叛逆”操作之后,突然也想效仿她的样子,要给这老板发起一波冲击。

李翔先清清嗓子,“我就要‘凤’吧!”


小兔崽子们,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估计就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老板已经懒得和小孩子计较了,只好讪讪着点个头,他边在画边在想:反正走在大街上又不是说我奇怪,这是他俩的事——估计待会儿就自己换回来了。


虽说这画糖人是古板了些,但手艺真心不错,睁眼闭眼间,一龙一凤就各攀在了两根竹签上,模样栩栩如生。

“麻烦您了。”木兰仔细数好钱币后排在摊子上,并带走两支糖画,又揪了揪李翔的袖子,“好啦!咱们走吧!”

“嗯。”李翔应了她一声,随即接过她递过来的凤型糖画。


老板膛目结舌。

“真真儿是开了眼,怎么还是那个女孩付钱?而且竟有男孩子要凤、女孩子要龙的怪事!岂不是坏了规矩!难不成将来还能让那些女人去上战场?”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童音传来:“老板,请给我画只小蝴蝶。”

那饱受思想冲击的画糖人极度小心的移落视线——哦!是个粉白粉白的小姑娘!


这就合理了嘛!

老板连声应下后,遂特别满意的往那石板上倒下一勺糖浆。



“也就只能等到除夕这天才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木兰咬掉一角糖画,即刻开心到叹了起来。待咽下那条“龙须”后,她转头看向李翔,发现他却在看着自己,木兰有些疑惑:“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糖画吗?”

“不是。”李翔摇摇头,接着像是证明什么一般抿了口糖画,“我在想....你为什么会喜欢龙。”

木兰笑了起来,声音入耳即觉一阵清亮而爽朗,驱散了李翔的拘谨,“我认为龙是最了不起的神兽,它强到能守护四方。而且,我觉得它腾云驾雾的,肯定很自由.....”她凝视住手中的灯笼,“貌似没有几个姑娘能获得自由,然后去做自己真正喜欢和擅长的事。男孩子的机会倒是比我们多些。”

“此话不假。”

李翔回想起自己的长姐。木兰又吮了一下龙角,“我崇拜龙,羡慕龙,自然就喜欢它啦!”


原来如此。


“你想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但是机会比男孩子少。那你该怎么办呢?”

“我会想办法自己去争取!”


“厉害……”他叹得诚挚。


不过这样一想!那她岂不是和阿姊一样,也被逼去学刺绣了?但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


李翔对这女孩更加好奇了,“那个、我今年九岁,你呢?”“七岁。”木兰还在一口又一口的对付那支糖画。

“你现在就要学刺绣了吗?”

“应该准备了吧,而且还要学织布。但我不怎么喜欢这些,学来只是为了维持生计——我更喜欢去骑马……”

她突然间下意识顿住,在内心狂喊数遍“糟糕!” 因为木兰这才发觉自己一不留神就说多了!

她开始等着眼前的男孩要来嘲笑她,抑或更甚,还会失去一个能说会儿话的同龄伙伴——当她每次骑上她的小马驹阿汗时,村子里的男孩总会沿在小路上说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干男孩子的事,一些大人还会以木兰为反面教材,教导他们的女儿千万不要像她一样骑着匹小马满地乱窜、告诫他们的儿子决不能把这样一个从小就不守规矩的丫头娶进门......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竟然就让他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

终于有个女孩子也喜欢骑马了!而不是只说喜欢去扑那呛人的脂粉,叫人半晌对不上话,真是难得!李翔惊喜得脱口而出,“这么巧,我也喜欢!”


七岁的眼睛对上了九岁的眼睛,旋即将彼此点亮——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共同的兴趣爱好更让两个孩子聊得起劲儿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说自己是由父亲教导怎么骑马的,那个兴奋到蹦起来,说自己也是爹爹教的;这个又讲自己喜欢骑着自家的小白马到草原上极速奔驰,那个羡慕得眨巴起眸子,撇着小嘴告诉对方自己顶多骑着自家的小黑马颠簸几下,不时还会惊着草丛中的一双兔子,一点都不过瘾;这个抿一口“凤翼”,邀人有机会就去赛马,那个嚼一口“龙爪”,拍着胸脯的答应起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阿姊李煊微微一笑:“我从没见过我家阿弟能开心成这样。”花奶奶看着两个小朋友,也笑了起来:“她平时就没什么差不多大的同伴,今年除夕真是太好了一一能和这么一个帅小伙玩儿。”

李煊朝身旁的奶奶行了一礼:“愚弟淘气,打扰到您二位了。”奶奶摆摆手:“姑娘客气了,是我们家小孩不懂事,撞着了小公子。”阿姊又欠身,“没事的,愚弟皮糙肉厚,耐撞。”她看了看前方,“他们又跑远了呢。”


唉!

花家奶奶舒展开筋骨,李家长姐捻起了裙摆——唯有继续跟着呗。


且说两个孩子在言语交错间突然萌生出要去许个愿的念头。谁曾预料到话题能从骑马溜到许愿。为了不被人群挤散,俩人自然而然的牵手同行,木兰对这儿熟练至极,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桥边,桥洞处悬着一铜钟,围在旁边的人都朝其掷出手里的钱币。


“这是.....”李翔有些疑惑。

“那铜钟刻有”钟响兆福',意思就是拿钱币砸它,响了就能实现愿望。”木兰指住那铜钟有字的一面。

原来是这样!不就像往常训练掷石嘛!李翔拿出铜钱,正准备分一些给木兰时,怎知人家也掏出来给他,俩人相视一笑。木兰收回她的手:“各扔各的吧,许自己的愿望就用回自己的。否则可别实现到对方身上,比如,将来你就糊里糊涂成了个‘窈窕淑女’。”

“你许这个?”

“不。”她干脆而斩钉截铁。

逗趣完,木兰先行退一步,示意让李翔先。他向她作了个揖后,即刻紧紧盯住那铜钟,遂使劲掷过去!


“铛!”

不出所料,一声悠扬的钟鸣即刻传来,沐浴在木兰崇拜的眼神中,李翔得以许愿——将来要像父亲一样,而且还要统领全中原最好的军队......不!是全天下最好的军队!许完愿望后,他给木兰让出一个位置,可木兰凑前观察了半晌,绕到另一边站好,李翔看着她将身子略略放低,以打水漂的手法打出那枚铜钱。


又是一声悠扬钟鸣。

木兰自豪地瞧了李翔一眼,遂双手合十,颇为虔诚的对着还在振动的铜钟许愿


李翔看着正在闭眸许愿的小木兰。


太了不起了!

大家都是直接把钱币扔过去,她居然用另了一种方式,钱币直击向目标,不存丝毫迟疑、更不会拖沓半分!

看来再一次被这个女孩……不行不行!才不会在她面前承认被征服!


许完后,她朝李翔眨眨眼睛,但他还是呆呆的看着她。“嘿!”她朝他打了个响指,“你是还想再许一个愿望嘛?”

李翔这才回过神,“不是,我在想其他事……”

“我能知道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你这招……”他挺直腰背一挠脑袋,掌心就被耳尖灼到了。

木兰大方一笑,“这个呀?”她又做了个打水漂的姿势,绛色衣带顺势被扬起,抬眼之时尽显飒气,“我力气还小,如果直接扔过去肯定打不中,所以我就调整一下位置,换个手法——你们扔过去,我顺着钱币的形状给它擦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

“想学?”她凑了过去,一阵清新的花香霎时就飘忽在他俩之间。他这才瞧到了她鬓上别了一枚小花——那花不妖不艳,反而恰好与女孩的英气眉梢、明亮眼眸相映。

她还挺帅的嘛……


等等!我在夸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帅?

等等!我俩都挺帅的。嗯。

等等!我居然夸人了?

等等!她问我想不想学?


“我当然会!就像在打水漂嘛……那个,你是不是搽香粉了?”

再闻的话脸就要烧起来啦!


小木兰立刻朝他投来极度否认的眼神,“我才不搽那些东西呢。”

“那为什么……”他别了别脸蛋着躲。

“为什么……”她歪了歪脑袋着盯。


“这么香?……”说完,李翔即刻就捂了把脸,似乎是想下意识遮掩什么一般。

木兰嗅了嗅,圆圆的、小小的鼻头随之抽了一抽,“啊!你说的是这个吧。”她指了指自己的鬓上,“是我家院子里的木兰花。你喜欢?”

“…好看。”


正当木兰准备说话时,李煊突然过来拍拍李翔的肩,“阿弟,该走了哦。”

李翔皱了皱眉头,“但是阿姊,我还想和她……”

长姐朝阿弟面前的小姑娘含着歉意的一笑,旋即蹲下来凑到李翔的耳边细声道:“边境情况不妙,是那柔然突然来犯,父亲现在就要立马整兵了,所以我们得赶紧回去。”


木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看着男孩的脸色越发凝重,意识到似乎事情挺严重的。她背过了身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偷听的!”,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神龙”。


“抱歉,我该回家了。”肩膀被轻轻戳了戳后,木兰转过来,就看到李翔从腰间抽出一把小木剑,并且双手递予她,“这个送给你,是我平常训练用的,希望你喜欢。”

她接过后朝他浅浅一笑,“你舍得?”

“自然!”李翔指了指剑面,“你瞧这刻了什么?”

打磨好的小木剑泛出光泽,木兰一看就看出来了,“一个‘李’字!这是你的姓嘛?”

李翔看着一脸开心的她,也笑着点了点头。


木兰拿出一个弹弓后就放在李翔的手里。

“回礼。”木兰俏皮的眨了一下左眼。“这是我和我爹爹一起做的。上面也刻了东西,你看看是什么?”

李翔拿起一看,“是木兰花!”

“我鬓上这朵就不好摘下来给你了,但这个可以送你!”木兰语气特别轻快,但突然一切极速转变,她忍不住垂眉,声音也比先前低了不少,“下回…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他勉强挤出一个劝慰的笑,拍了拍她的肩,“有缘的话肯定还会再见的!”

木兰把小木剑捂在了胸口,“好!”


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李翔与她挥手告别,遂登上了马车。他撩开帘子,看着她的奶奶把她牵走后才放下,转而九岁的小脸又绷了起来。


李煊瞅一眼李翔,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除夕夜逛庙会可是她答应阿弟的,说好倘若今日练好了剑就带他出来,可她却在阿弟和一个小姑娘玩得起兴时……

“阿弟,那是谁家的小姑娘呀?”她摸了一把李翔的脑袋。

小李翔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是……”


糟了!原来他们俩玩了这么久,其实都没有告诉彼此自己的名字!


“笨阿弟!”李煊一掌拍下去,“以后要记得问别人的名字呀!假如以后你做了校尉做了将军,如果连别人的名字都不问、不知道,何以管理全军?”


李翔连忙捂住那被长姐温柔对待后又被粗暴一击的头,“阿姊教训的是!”


长姐李煊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还是要给这个未来小将军多加训练啊。


“认真点,要时刻警惕着。”李煊拂袖端坐,“此番父亲又要为国出征了,咱们身为儿女必须去给他送行,而你在训练场上更加不能懈怠,要为以后做好一切准备。”


“是。”他朝阿姊抱了个拳。



风掣起了帘子,一片红光照入马车内,李翔下意识昂头,看见窗外忽而扬起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神龙灯笼。

他以指尖摩挲着刻在弹弓柄上的木兰花,仿佛这样做才能使他心安。




“木兰……”

“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




新年快乐!

Happy New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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